*私设如山!设如山!如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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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首长的眼睛
侦察兵,就是首长的眼睛,尖刀中的刀尖。
不过,杜见锋没想到这把尖刀才刚刚出锋,就卷了刃。
前脚刚救美青年,后头提领将军前。
马三爷动作可快,第二天就跑到纪律处,打荣石的小报告。
荣石被人拿军用绳捆着,纪律处的陈中将、吴干事和马三爷各自坐在荣石的西、北、东三方,活像是戏台里演得一出三堂会审。陈将军军服扣得整整齐齐,一边一角都打理地十分讲究,将军清瘦,眼睛却不小,斜眉怒目地瞪着眼前这个坏事的小参谋。“北平城耍枪,谁给你的胆子?”
荣石的头虽低着,身子骨却是挺得笔直,“回将军的话,荣石从小到大,学得是投笔从戎,保家卫国,保护人民。今儿这事儿,不出枪,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安分守己的北平良民被人肆意欺辱吗?将军,荣石做不到。“
“马三爷是恶人?那是北平城的恩人!“中将拿手杖一字一句地戳着地板,似乎把这地板当成了荣石的脑袋,着实想给他戳出个窟窿来。他听得出荣石的意思,费事和一个小参谋扯皮,朝门外一喊,”杜见锋呢?把那小子给我拎出来!“
“将军!“
“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儿?“
陈中将历来和杜见锋的上头不对付,自然看杜见锋也不舒坦,军痞一个,平日里没个正形,连风纪扣都不好好扣。当初傅将军一意孤行把老杜从湖南调遣入京,为此两个肩膀上抗星星的人在办公室里针锋相对。在陈中将眼里,杜见锋是一匹从南方来的狼,桀骜不驯,他被老傅叫来,咬的就是自己手里北平的这块肉!
今儿是荣石自己误打误撞,既然人家都把屁股亮出来了,我就狠狠地踹上一脚,踹得他杜见锋回老家才好呢!
是以,他不再多说,闭目养神地等杜见锋过来,咱们徒手过招。
等杜见锋来到纪律处,被这眼前的椅子布局给吸引了。
一进门,好奇地看看西位的马三,北位的陈中将和东位的吴干事,像是个刚刚进城投亲的农家满怀欣喜地看着城里的一切。末了,凑到陈中将面前,凑得近近地,眼睛里倒映着陈中将的影子,“首长,您这儿唱戏呢?“
一出口,陈中将就把眉头皱起来了。小兔崽子,没刷牙凑那么近干什么!
昨儿下酒菜的鱼干花生经过一天的密闭发酵在唇齿间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韵味,搭配着老白干从胃里反上的霸道之气,双剑合璧,直熏得陈中将胸口一闷,戎马半生练出的身子骨差点就交待在了这里。
陈中将特意把身子挪得离得远远的,“起开,你手下五花大绑得跪在纪律处,你觉得呢?“
杜见锋貌似受伤地拉开距离,往马三那儿一瞧,“哟,这不是马三爷嘛?今儿这么早?“
马三爷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股发自肺腑的气息,屏息点头:“杜少将,您说我这儿为了北平城跑前跑后地,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换来这几十斗的粮食。气儿都没喘匀呢,好么,还得被您手下拿个手枪指着,这,我上哪儿说理呀?”掐头去尾,马三爷欺得就是这杜见锋不了解内情,以一个小兵换得两处人的面子,怎么想也是个值得的买卖。
但是,如果杜见锋是马三爷能够算出的脾气,他也不能成为傅老大手下又爱又恨的将领了。他瞅瞅马三,忽地大嘴一张,打了一个十足的哈欠,这气哟,全数的喷在马三的脸上,连一旁的陈中将和吴干事都没拉下,三人的脑袋当场停机不转,什么都想不起来。
“小石头,怎么回事儿?“趁着三堂会审的老大爷们都没缓过劲儿,杜见锋开口让荣石先抢话语权。
杜见锋这口气毒得,等荣石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交待完,马三爷好像还没缓过来。
“既是如此,首长,小石头是见义勇为啊,您难道不该三军嘉奖下?“
“马三爷早上说过,他不是去找麻烦的。“年轻些的吴干事先清醒过来,“这么说来,荣参谋和马三爷的说法就对不上了。”
马三是极不承认荣石的说法的,北平城横行霸道的马王爷,还会有人会为了个小参谋和他对着干?再说了,昨儿方家刚和杜见锋闹翻,只要两人联姻不成,他处罚个小参谋还是有这个本事的。想想,马三爷就开心,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报告!”门外,毛利民大力地嘶吼着,“有人求见陈中将,说是来找人的。”
“进来!”
房间里五个人齐齐望向门口,这个时候这个人,是荣石的变数还是劫数?
一套大上海最流行的绒布旗袍,蟹壳青的底色用粉色绣上朵朵玫瑰。时值冬日,来人外面还罩上一件东北特产的貂皮大皮,顿时就贵气逼人了。杜见锋看见来人,微微有些不自然,朝马三的身后躲去。倒是在座的三位极不淡定,一个个地从椅子上弹跳而起,拉着那姑娘的手,往正北处引座。那人就是北平城里称之为东北来的菩萨的那位。
只不过那姑娘没落座,反而站在荣石前面仔细打量一阵,突然像是看到什么开心的事物,一下子扑到荣石怀里。
“大哥!”
来人正是荣石在承德的亲妹妹,荣意,承德大土豪。
闹了半天,竟然是杜见锋手下参谋的妹妹。这个事实可是吓到了那三人,马三趁着乱,一抹油就溜走了,单留下陈中将和吴干事目瞪口呆。
“妹儿,你怎么在这儿?承德那儿怎么了?“荣石双手被反绑着,他用头贴着妹妹的后颈,蹭蹭妹妹,让她安心,又着急地问着荣意,承德怎么了?
“哥儿,我和荣树在承德挺好的,你怎的被绑在这儿了?你们干哈帮我哥?“荣意扯扯绳子,忽地一脸怒意地问周围的人,一口大碴子味,说出来还真有点威胁的味道。
静默。
场面似乎像是默片里的背景一般,鸦雀无声。陈中将和吴干事互相看看,又各自低头,大脑转动地飞快,连一旁的杜见锋似乎都听见大脑转动的嗡嗡声。
“啊呀!误会啊!“
平地一声雷,惊起一滩鸥鹭。陈中将从胸腔中发出一声高吼,可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陈中将扶起两人,朝杜见锋一撇嘴,”还不快把小荣扶起来!“命令的口气,好像他和荣石才是一边。
荣意见着杜见锋也是惊讶,甜甜地对着杜见锋一笑。
谁也没想到,这原打算走全本的三堂会审会因为荣意的出现而中断,唱戏得愤愤不平,看戏得意犹未尽。出来的时候,杜见锋理所当然地收获了陈中将白眼一枚,不过,杜旅长也干掉了陈中将刚沏地太平猴魁漱口,以作报答。
“谢谢首长!“下午,好不容易安顿了荣意,荣石追到杜见锋的办公室里,一副要以身相许的表情。
“又不是老子救得你,你要谢,谢你大妹子那几十斗的粮食去。还有,老子只批你一天假啊,不好好陪大妹子找我干什么?明天不放你假啊,乖乖给老子回来做事!这他妈怎么军需处这么多纸,至于么,另个擦屁股的纸还要填表格。“
捣持好的杜见锋剑眉星目,也是龙章凤姿的大将之才。战场上让敌将栗栗危惧的眼眸从成堆的军事文件中抬起,温和中带有一丝笑意,放松地和荣石开着玩笑。
“荣意和我说了,她能遇到我,还得多谢首长您的引见。“荣石左嘴角微提,坏笑地看着杜见锋。”要不是我妹儿在许一霖的铺子里看到我,怎么会想着今儿跑来军部托陈中将找人?更不用说,你为了救我,连牙都顾不上刷,套了衣服就来了。“
昨夜六国饭店的一场酒水,从承德来的荣姓大亨,让杜见锋留了个心眼。荣石极少提起家里人,参军多年,回家的次数也不多,是以杜见锋也不认识荣意和荣树。承德城里,荣不是个大姓,说不定还真是和小石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这层关系对荣石、对杜见锋,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实若不济,这个姑娘还能帮荣石的“见义勇为”作个见证,若因此而心生爱慕,再给荣石牵出一条桃花线什么的,那就更加是一本万利了。毕竟,小石头也单身太久啦,会憋坏的。
杜见锋深深吸上一口福记雪茄,在傅老的带领下,和荣意见了面。果然,小姑娘都是爱美的,在听到杜见锋提及的桃花胭脂铺之后,荣意的眼睛都亮了。杜见锋笑着给予荣意胭脂铺的地址,悠悠抛下一句“听说明儿十点有新品上市“就点头离开了。反正是听说的,是不是真的,杜见锋也说不准,对吧?
回想着,杜见锋笑了,荣石也笑了,两人相视一笑。
"只此一次啊。要是孟韦误会老子是个不爱干净的大老粗,老子找谁说理去!“
侦察兵嘛,单兵突进太危险了,主将怎么说也会安排个狙击手从旁协助、排查危险的,这个狙击手要么不出现,要么就一击即中,讲的就是那样一个快、准、恨。